中國園林網9月15日消息:“當人們提到伐木時,經常把這個理解為負面的行為。事實并不是這樣。砍伐是必需的。”在芬歐匯川集團(簡稱UPM)復合材料事業部全球總裁尤西·瓦哈能(Jussi Vanhanen)的眼中,經過科學規劃、有序種植、合理砍伐的森林,是肥沃的可再生資源。不僅如此,可再生的森林資源,也是UPM這個總部位于芬蘭赫爾辛基的跨國森林工業集團的“命根”所在。
正當人們還在為森林砍伐、退耕還林問題煩惱不已的時候,UPM、斯道拉恩索等這些靠著“木腿”站立的森林工業巨頭們,已經憑借著上百年的森林利用和管理經驗,發展出了一套完整的森林產業體系。
在這些森林中,規劃人員提前5年甚至10年,對樹種、樹齡進行科學規劃,保證森林內不同樹種、樹齡的樹木雜居生長;經過嚴格培訓的工作人員,利用GIS系統、收割機、伐木機、種植機、種植管等現代化設備,保持森林“新陳代謝”的平衡。在這些森林中,小到落葉、樹枝、真菌、粉蝶、昆蟲、啄木鳥,大到枯木、樹樁、狐貍、麋鹿,都能物盡其用,為整個森林的良性循環發展發揮著作用。神奇的是,為企業源源不斷提供原料的同時,這些森林的規模不但沒有縮小,反而在日益增長。
有了生生不息的森林作為后盾,這些森林工業企業以此為基礎,不斷把觸角伸向更廣闊的領域,發展出一系列與森林產業相關或者看似不相關的衍生品。
哈維拉森林的故事
哈維拉森林,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在這片經過FSC(森林管理委員會)和PEFC(以保障森林可持續發展為目標的控制體系)認證的可持續使用的、生態環境良好的森林中,一切都在天然林的基礎上,經過了周密規劃。“現代林必須模仿天然林的結構要素,才能最大限度地利用自然的力量。”負責哈維拉森林規劃的規劃員拉瑞(Lauri)說。
在哈維拉森林里,主要種植著歐洲赤松、挪威云杉、樺樹三大樹種,在這些樹林中,還交雜種植著一部分楊樹、山梨樹、柳樹,以及其他不常見的落葉樹種。“雜交的樹林,不但保證了森林里的物種多樣性,還可以防止大規模的病蟲害的發生。同時,我們還會注意讓不同樹齡的樹木種在一起,來保證森林的質量。”利用計算機軟件,早在10年前,拉瑞他們已經設計出了最佳樹木種植方案。“種多少樹,砍多少樹,什么時候來種,什么時候來砍,要讓森林變成個什么樣子,全顯示在計算機信息系統上。”而他現在每天的工作,就是為一些優質樹種系上黃絲帶。
“伐木工每天都會選擇一些樹,進行砍伐,而其中一些樹木生長情況非常良好,應該和其他要被砍伐的樹木區分開來。這些樹木在將來還會生長,對森林物種的多樣性有很大好處。”拉瑞說,系上黃絲帶之后,他還要把這些數據輸入到電腦的GIS系統中。
拉瑞的工作完成之后,伐木工根據計算機的提示以及黃絲帶記號,來選擇樹木間伐。而樹墩、枯木、倒木則被保留下來,經過滅真菌處理之后,成為昆蟲、啄木鳥的覓食和棲息地,而砍下的材堆又引來了黃鼬棲息,極大豐富了森林的物種多樣性。根據UPM的工作人員解釋,要培養一個全能的伐木工,成本不亞于培養一個飛行員。“伐木工不但是一個機械工程師,他要操作機器,還能修護機器,防止燃料泄漏等很多意想不到的情況。同時,他還必須和規劃員一樣,懂得樹木的所有知識,因為他也必須有甄別什么樹該砍、什么樹應該保留的能力。另外,他還必須能從蛛絲馬跡中判斷出動物的行為,來鑒別這片區域的生態情況。”
就在砍伐的同時,另一頭,培育工作、種植工作也在有條不紊地進行。種植工人從芬蘭林業研究院的苗圃中買來生長了一年的云杉樹苗。在栽種時,在較為空曠的地帶,栽種機發揮了巨大作用。它的“前臂”上有一個布滿管孔的圓盤,里面裝滿樹苗。用這種現代化的種植工具,機械操作員每天很輕松地就能種下1500棵左右的樹苗。而栽種管則是一種需要靠工人手腳并用的機械,它就像一把直插泥土的機槍,樹苗就是“槍”管里的子彈。只要栽種工人輕踩栽種管上的踏板,一棵小樹苗就被穩穩栽進了土壤之中。栽種工人是一個工作了10年以上的熟練工,一天一般能用栽種管種上1000棵樹苗。而這些樹苗則被芬蘭林業研究員的錄像設備牢牢監控。
拉瑞介紹說:“生活在森林附近的人,會經常到森林里來散步;獵人會在得到了政府的許可執照后,在這里升起篝火,狩獵紅狐貍和麋鹿;每年夏季,還有不少參觀團前來安營扎寨;還有不少人依靠采集蘑菇等菌子為生。”在哈維拉森林里,自然、工作人員、游客和諧相處,形成了一幅其樂融融的畫面——除了保證森林中樹木資源的平衡利用,滿足企業每日巨額的木料需求之外,哈維拉森林承擔著復雜的社會責任,即在尊重野生動植物生活和植被、室外休閑,就業和當地利益之間,保持平衡。
森林只是一個開端
“和其他林業企業一樣,把森林變成可持續發展的資源,只是我們事業鏈的一個開端。”尤西·瓦哈能認為,可持續利用、開發森林資源,一方面履行了企業的社會責任,為企業帶來了良好的聲譽和社會關系。“當我們的紙張產品上標上了FSC認證,在我們的木材上貼上PEFC認證的各種生態標志,無疑為企業樹立了很好的公眾形象。在人們環保意識日益加強的今天,這一點顯得尤為重要。”另一方面,企業以森林作為可持續發展資源,并以此開發出一系列森林產業的衍生品,也為企業自身的運營降低了大量成本,開發了客戶服務的更多內容,可謂一舉多得。
樹木被砍伐之后,較粗的部分會被直接運往木業分部下屬工廠,生產鋸木材或膠合板。較細的樹梢、枝丫等則被運往造紙廠制漿造紙。制漿后的廢料如樹皮、漿渣,則可經過發酵、燃燒用來發電。而這些電能又被作為生產紙漿所需電力能源。而在制漿過程中產生的黑液都被回收,作為生物柴油的生產原料。此外,木材加工及膠合板所產生的廢料木屑,又可以被重新作為漿廠的原料循環利用。
這還僅僅是森林產業的“冰山一角”。以UPM為例,更多看似與森林沒有多大關系的產品也隨之誕生了。比如塑料包裝上的不干膠標簽、無線射頻RFID標簽,甚至還包括上海世博會芬蘭館的外墻材料——一種名為ProFi的木塑復合材料。
“很多產品,都是員工們想節省開銷、廢物利用,‘玩’出來的。”UPM的整個森林產業衍生品的開發過程既有偶然性,又有必然性,在尤西·瓦哈能看來,既神秘又有趣。
“人們都會忽視標簽,當它不存在。但在伐木時,不干膠標簽是至關重要的,它標識出木材是哪種樹木、生長年份、健康狀況。”尤西·瓦哈能解釋說,人們就是憑著這張標簽來確認木材的身份。而UPM自己就是生產紙張的,為什么不用自己的紙張,來生產不干膠標簽呢?35年前,一個普通芬蘭員工的簡單想法,為UPM叩開了一個新領域的大門,標簽成為企業的重要產品。
至于RFID標簽的研發,則是由購買標簽的客戶提出的,客戶們要求企業為他們提供更先進的標簽。所以UPM干脆又把觸角伸向了無線射頻技術。“這樣一來,我們的產品的廢料中不但有了碎木屑,還有了多余的廢塑料。”于是,不安分的研發人員由此打起廢塑料的主意,他們把木屑和塑料這些下腳料“攪和”在一起,一種新的木塑復合材料誕生了。
說到企業產品家族的新成員,尤西·瓦哈能似乎充滿了無限的信心,“ProFi是一種新材料,還不成熟,但毫無疑問,人們已經在芬蘭館見識了這種材料未來的可能性。我們希望和客戶、設計師及建筑師共同努力,繼續開發這種材料的新用途。”
中國林業的可持續發潛力
相比北歐、加拿大等地區的森林管理,中國林業在可持續管理方面顯得有些稚嫩。在過去30年中,亂砍濫伐和經營不善,讓中國不少森林大面積衰退。與此同時,中國45億畝林地紅線也時時受到“威脅”。大面積種植速生林,又面臨著蟲害等問題。
然而,發展可持續森林產業,是中國林業繞不過去的一道彎。因為,不少下游企業巨頭已經開始聯手抵制非法砍伐的木材原料。包括歐洲四大零售企業家樂福、翠峰、宜家、瑪莎在內已經宣布,他們將共同組建木材零售聯盟,推進負責任的采購實踐,盡最大可能阻止非法砍伐的木材流入歐洲市場。日本市場也對紙張原料進行了嚴格控制。而利樂等企業,也將原料采購源頭鎖定在經過權威認證的可持續經營森林的范圍。這無疑為不少中國木材供應商們豎起了一道高高的“綠色壁壘”。
“我相信,中國的森林管理要實現可持續發展,只不過是時間問題吧。”尤西·瓦哈能說,2008年之前,他在中國生活了三年,得到的答案是:“中國政府也把環保看做重中之重,許多不環保的地方企業已經受到了限制。很多中國林業管理的企業非常注重自身形象,開始申請各種認證,來贏得市場。”
事實上,中國森林[3.22 2.55%]管理者們已經借鑒這些先進森林工業企業的經驗,開始了行動。目前,我國林業獲得FSC可持續認證的面積已經達到70萬公頃以上,不過,這些森林還大多數集中在東北。就在瑞典家族企業利樂的幫助之下,福建省永安林業[9.50 1.17%](集團)股份有限公司就獲得了FSC頒發的森林可持續經營認證,成為我國南方林業區首家林業經營面積超過10萬公頃,并獲得FSC認證的企業。之后,福建金森林業股份有限公司等南方林業也相繼獲得可持續發展林業的認證。
不過,就像尤西·瓦哈能所說的,獲得認證只是一個開始,UPM等企業對森林系統的管理、開發、利用,為中國森林管理上了生動的一課。